蒂姆•阿姆斯特朗(Tim Armstrong)是我最欣赏的首席执行官(CEO)。这么多年，我想不起还有什么人像他一样形象如此丰富多变。自从2009年接手美国在线(AOL)以来，他做了形形色色的“混蛋”事——脱鞋、说错话、发脾气、冒犯母亲群体、公开炒人、颐指气使、废话连篇——同时又总为股东赚到更多的钱。
不久前，当他同意以44亿美元的价格出售AOL时，一名《福布斯》(Forbes)的撰稿人称他为“天才”，认为Verizon希望收购这家公司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得到这位CEO的才华。《华尔街日报》(Wall Street Journal)估计他从该交易中得到的个人好处是1.8亿美元，阿姆斯特朗的银行经理大概会表示认同。不过，在《福布斯》为阿姆斯特朗欢呼的时候，其他人则发出了一些较不敬的声音。Gawker一名博客主写了一篇帖子，标题为《向AOL的蒂姆•阿姆斯特朗致敬，一名真正的垃圾老板》。
我尝试过很多次去采访这位企业英雄/恶棍，希望了解企业史上最不受欢迎的人物之一如何能如此成功，但是阿姆斯特朗积极的公关们总是插在我们中间。相反，我只能满足于听他说话、观看照片和视频、阅读其备忘录、以及与那些为他工作的人聊天。
首先说说他的言辞，在措辞笨拙、不合语法和令人困惑方面，他从来不让人失望。我曾在不同场合夸赞他滥用文字的水平，而他则不断登峰造极。在不久前一则写给员工的备忘录中，他解释称：“这笔交易将‘游戏改变’(game-change) AOL机遇的大小和规模”，暂且不论他所说的是何种机遇，他发明的新词——game-change——如此让人不爽，以至于我已经决定授予他一个2015年大奖了。如果这则备忘录让人感到困惑，接下来他在一次采访中是这样解释的：“这笔交易，我们感觉，是应该推进的正确交易。在推进的方案中，我们计划与Verizon达成交易”——就这样，在一个纯废话的完美循环句式中，他慷慨地两次使用“推进”一词来帮助大家理解。
再来说说谷歌(Google)图片——在他众多面庞英俊、下巴有力、嘴唇丰厚（想象一下亨弗雷•鲍嘉(Humphrey Bogart)，只是没有那双闪着神采的棕色眼睛）的照片中，有一张他与阿里安娜•赫芬顿(Arianna Huffington)在舞台上光着脚、看起来无比笨拙的照片。他们是在提醒人们儿童在非洲村庄赤脚走路的可怕性；他们这么做也让人们更加意识到，有好鞋穿的美国企业界人士是多么的虚荣和做作。
YouTube上有一段阿姆斯特朗向CNN诉说自己是如何成功的视频。“不允许像失败者那样讲话，”他说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采访者。他透露自己的父亲是一名越战老兵，在他接手AOL时父亲给了他一些冷酷的建议：“为达成功，不择手段”。
获得成功的一条要领是忽略员工的感受。他在一次著名的言论中提到两名有“不幸婴儿”的“AOL人”，解释称照顾婴儿的高昂成本是导致公司养老金计划改变的部分原因。
而他炒人的方式甚至更加出名——他在1000人面前炒掉了一名员工，仅仅因为后者胆敢拍照。随后阿姆斯特朗承认这在“人性的角度”并不完全公平，遗憾的是这意味着他并不经常会站在这个角度上思考。
不过，这个上头条的故事漏掉了关于这个人更重要的一点。如果你仔细听听他那段炒人录音（我强烈建议你去听听），你会注意到真正可怕之处不仅是他毫无来由地当众炒人，而是他与员工对话的方式。威胁式的一言堂，期间他两次告诉员工如果不同意他说的话可以立马走人。
后来，阿姆斯特朗解释称这次炒人实属“情绪反应”。不过他的声音泄露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。他说：“你被解雇了——出去”，停顿数秒等那位冒犯者离开，然后以完全相同的语调继续威胁式讲话。这种冷酷比任何情绪爆发都吓人得多。
尽管不足3分钟长度，但这段录音堪称大师级教程——教你如何不与员工对话、如何不激励员工以及如何不去领导。它还让这个令人遗憾的故事有了教育意义。每一位现代管理专家都会告诉你，混蛋CEO是生存不下去的。最成功的领导人应该是谦逊的领导人，他们会倾听，并团结周围的人。阿姆斯特朗就是证明这纯属无稽之谈的活生生的例子。只要你让股东变富——如果你不择手段地想成功，你往往会做到这点——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当绅士或当混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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